This world can't be drawn.
chapter.4
布列依斯對連隊的模擬訓練並不陌生。潘德莫尼掌握了名為「渾沌元素」的神秘能源,秘密使用它做過一連串的測試,那些模擬訓練出現的場景與魔物,都是渾沌元素爆走後觀察到的現象。
爆走的渾沌元素會開啟類似「門」的橋樑,招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怪物。
幸好,渾沌元素數量稀少,在地上國家發現這塊蘊藏巨大可能性的能源之前,潘德莫尼便封鎖了關於渾沌元素的所有情報,這個世界僅有的渾沌元素都在潘德莫尼的掌控下,天空都市利用了這份天賜之禮,快速發展起來。在潘德莫尼,也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夠學習渾沌元素帶來的進步與發展,布列依斯便是其中一員;他深信這是自己的努力與實力獲得相對應的評價,否則怎麼解釋看重血緣與家世的潘德莫尼讓他這麼一個孤兒進入最好的中學、學習最進步的知識。
他必須抓準每一個機會,每一個讓他在潘德莫尼站穩腳步、擴展勢力的機會。為了他那位年幼又孱弱的妹妹。
課程逐漸進行到模擬訓練,那是為了訓練即將成為高階工程師的學生如何透過渾沌元素開啟的「門」,取來更多渾沌元素。畢竟這個世界的元素太過稀少,但是那些「門」後面的的異世界,卻蘊藏無限的可能。當學生們一個一個接上電極,進入虛構的「門」,布列依斯卻倒下了。醫官說他的精神狀態太脆弱,是被汙染的高危險份子,每一次結束訓練都必須仰賴藥物穩定他的精神狀態;一次兩次還好,但他們是被培養成投入這份工作的,布列依斯顯然並不合適。
不只布列依斯,同儕之間對醫官的話都感到驚訝。布列依斯在各方面看起來都很穩定,認真的向學態度、固定的自主體能鍛鍊、維持某個水準的好成績、不慍不火彬彬有禮的儀態,他其實才是看起來最適合這份工作的人。但是醫官提到了血統。沒錯,血統。布列依斯是地上的孤兒,因為他極其幸運才輾轉到了潘德莫尼,但仍就抹滅不了他的身分。醫官說布列依斯無力抵禦精神連接時的傷害是來自於他本身的不健全。
到最後還是輸給了身體裡留的血液。他怎麼能甘心?在醫官的建議之下,工程師們做出決議:讓布列依斯調到別的組,遠離這些會戕害他的訓練。那感覺說不上是為了保護他或是為了羞辱他,也許兩者都有,布列依斯別無選擇;不管憐憫他或笑話他都是一樣的,他切切實實感受到自己的無力。
所以他才申請來連隊。幾乎每個潘德莫尼出身的年輕人都視連隊的徵召為洪水猛獸,他們聽過太多地上的傳聞,不文明的、不潔淨的、落後的、髒亂的……不管真實與否,總之沒有人想離開空中都市。布列依斯沒有那些無謂的包袱,他必須證明自己的力量,他必須……必須保護他唯一的妹妹。
刺耳的汽笛聲喚回他的意識。布列依斯睜開眼,視線還有些朦朧,重新聚焦出現在他脆弱視網膜上的影像是一片潔白的天花板;醫護人員在儀器旁抓著他的右手,正準備下第二管鎮定劑。看見他醒了,他們趕緊拔掉電極貼片,切斷布列依斯與那個虛擬世界的連接。
連隊的醫官過來向他比劃了幾下,那看起來有點蠢,卻是必要的程序。布列依斯耐著性子回答醫官的問題,讓他們確認自己並沒有把靈魂⋯⋯什麼的留在那個濕漉漉的地方與滿地屍體作伴。醫官唰唰地在助手遞給他的板子上寫下一些文字。
「你的狀況沒有進步,布列依斯。」他如此宣告:「我們剛才差點要下第二針避免你遭受污染。這不是好現象,如果再惡化下去,很難說會不會哪一天你就⋯⋯」
布列依斯抿嘴:「但你們沒用上第二針。這不算退步。」
「連隊不會因為你是污染高危險群就不讓你繼續接受訓練⋯⋯」
「正合我意。」布列依斯嘴硬地截斷醫官的擔憂。醫官歎氣,交代助手給布列依斯打個葡萄糖,觀察半小時後沒問題就讓他離開。
古魯瓦爾多以為教官會指責他在模擬訓練裡的怠惰。那沒辦法,天氣太糟了,誰知道一個虛擬的訓練會搞這麼狼狽,甚至規定他們只能使用槍支——總之,古魯瓦爾多想了各種理由解釋自己今天的訓練成績掛零的原因,但當他走進教官室,一言不發的教官只是遞給他一封信,並示意他拆閱。
信上蓋著代表隆茲布魯的蠟封,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直接將信丟進教官桌上的紙簍中。但他只是停頓一秒,隨即動手直接撕毀信封,取出裡頭單薄的一張信紙。
信紙上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明布隆海德的暴動持續擴大。古魯瓦爾多挑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國家發生暴動。
「我以為你父親至少會寫封家書給你。」教官對於古魯瓦爾多不知情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
「顯然是沒有。」古魯瓦爾多聳肩。
「布隆海德的暴動起因是反對潘德莫尼的使者,人民對於大陸和平聯盟協議的內容有諸多歧見,認為這個聯盟只是為潘德莫尼的利益作嫁⋯⋯當然,也有不少人認為你是政治交換下的犧牲品,強力表達讓王子回隆茲布魯的訴求。」
古魯瓦爾多聽著皺眉。作為隆茲布魯王室一員,他的去留意願永遠不在考量範圍裡。
「我們和陛下討論過了,暫時不會召你回國,同時會盡力避免反對組織和你接觸。你就和之前一樣,心思放在訓練與任務上就好。」教官迅速下了結論:「希望我不會再看到你的模擬訓練成績掛零。你也許貴為王子,但在連隊裡大家都是平起平坐。」
古魯瓦爾多沉默地點頭。話題就到此結束了,古魯瓦爾多等著教官趕他出去,卻遲遲沒等到;他看著對方沉思一陣,考量如何開口。
「你和布列依斯處得還好嗎?」
「您還兼輔導工作?」古魯瓦爾多脫口而出。
預期中的笑罵或責備都沒有出現。教官嚴肅地看著眼前不明所以的訓練生。
「他是潘德莫尼送來的訓練生,這個消息應該在你們之間傳開了。」
古魯瓦爾多點頭。
「他似乎打定主意就這麼待在連隊,老實說這不太尋常。」教官一個後仰,放鬆身軀躺上椅背:「連隊雖然名列潘德莫尼之下,事實上是個獨立的組織,從一開始就是。潘德莫尼只是在連隊幾乎解散的時候,挹注了一把。」
古魯瓦爾多突然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眼前的教官是少數舊連隊殘留下來的人——舊連隊是尤拉斯大陸的傭兵團,哪兒有戰爭有賺頭就往哪兒去,對於潘德莫尼如何接納這個游離分子組織並將其改造為守護和平的軍隊,天空都市可沒少宣傳過。教官將理應埋葬起來的過去突然間赤裸裸攤在古魯瓦爾多眼前。
他在試探敵友。古魯瓦爾多很快便明瞭了。
「你對連隊的認識有多少?相信連隊是為了守護和平的組織嗎?」教官問道。
古魯瓦爾多琢磨著詞彙:「人們都是這麼說的。」
「那你認為?你怎麼看?在經過這半年多的訓練後。」
「我認為這些訓練都沒意義。」王子相當坦承:「連隊就是支集合了地上烏合之眾的軍隊。潘德莫尼送來的訓練也毫無道理可言。」
教官爽朗得笑出聲,似乎很滿意古魯瓦爾的答案。
「我從十歲跟著舊連隊四處征戰,傭兵團當然不是什麼提供良好教育的地方;但只有這裡會無條件接納潘德莫尼看不見的邊緣人。」教官緬懷般地訴說:「戰火中的地上國家需要我們,卻又譴責我們秤斤論兩販賣忠誠;潘德莫尼可憐我們,暗地裡切斷傭兵團與各大國之間的連繫,一手搞垮我們又一手援助我們,玩球一般放在手心裡拋。」
「您懷疑布列依斯是潘德莫尼安插進來的間諜嗎?」古魯瓦爾多問道。
「潘德莫尼不需要安插間諜,傭兵團時期的人幾乎都不在了。最後一批是伯恩哈德他們⋯⋯你知道他們現在的下場。」教官說著:「我苟活這麼多年,多少還是學到了一點東西。潘德莫尼不會無緣無故讓一個少年來地上參軍,而他們最擅長的把戲,就是縱火後以救世主的身分出現指揮滅火。」
古魯瓦爾多低頭不語。
「看著他。」
「我不會向任何人報告布列依斯的私人行為。」
「你以為軍隊是個可以討價還價的地方嗎?隆茲布魯的王子殿下?」教官嚴肅說著,隨即一笑:「你只要看著他就好,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告。他很有可能是被犧牲的火種,而不是天上派來的縱火犯。」
古魯瓦爾多並沒有真正參透這場對話的意思。他多少抗拒猜測布列依斯來地上的真正動機,他們同寢的第一晚,布列依斯透露自己身世時的樣子並不像在說謊。最後他敷衍地應了幾聲,一刻也待不得的在午休後的鐘聲裡離開教官室。
→ chapter.5
布列依斯對連隊的模擬訓練並不陌生。潘德莫尼掌握了名為「渾沌元素」的神秘能源,秘密使用它做過一連串的測試,那些模擬訓練出現的場景與魔物,都是渾沌元素爆走後觀察到的現象。
爆走的渾沌元素會開啟類似「門」的橋樑,招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怪物。
幸好,渾沌元素數量稀少,在地上國家發現這塊蘊藏巨大可能性的能源之前,潘德莫尼便封鎖了關於渾沌元素的所有情報,這個世界僅有的渾沌元素都在潘德莫尼的掌控下,天空都市利用了這份天賜之禮,快速發展起來。在潘德莫尼,也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夠學習渾沌元素帶來的進步與發展,布列依斯便是其中一員;他深信這是自己的努力與實力獲得相對應的評價,否則怎麼解釋看重血緣與家世的潘德莫尼讓他這麼一個孤兒進入最好的中學、學習最進步的知識。
他必須抓準每一個機會,每一個讓他在潘德莫尼站穩腳步、擴展勢力的機會。為了他那位年幼又孱弱的妹妹。
課程逐漸進行到模擬訓練,那是為了訓練即將成為高階工程師的學生如何透過渾沌元素開啟的「門」,取來更多渾沌元素。畢竟這個世界的元素太過稀少,但是那些「門」後面的的異世界,卻蘊藏無限的可能。當學生們一個一個接上電極,進入虛構的「門」,布列依斯卻倒下了。醫官說他的精神狀態太脆弱,是被汙染的高危險份子,每一次結束訓練都必須仰賴藥物穩定他的精神狀態;一次兩次還好,但他們是被培養成投入這份工作的,布列依斯顯然並不合適。
不只布列依斯,同儕之間對醫官的話都感到驚訝。布列依斯在各方面看起來都很穩定,認真的向學態度、固定的自主體能鍛鍊、維持某個水準的好成績、不慍不火彬彬有禮的儀態,他其實才是看起來最適合這份工作的人。但是醫官提到了血統。沒錯,血統。布列依斯是地上的孤兒,因為他極其幸運才輾轉到了潘德莫尼,但仍就抹滅不了他的身分。醫官說布列依斯無力抵禦精神連接時的傷害是來自於他本身的不健全。
到最後還是輸給了身體裡留的血液。他怎麼能甘心?在醫官的建議之下,工程師們做出決議:讓布列依斯調到別的組,遠離這些會戕害他的訓練。那感覺說不上是為了保護他或是為了羞辱他,也許兩者都有,布列依斯別無選擇;不管憐憫他或笑話他都是一樣的,他切切實實感受到自己的無力。
所以他才申請來連隊。幾乎每個潘德莫尼出身的年輕人都視連隊的徵召為洪水猛獸,他們聽過太多地上的傳聞,不文明的、不潔淨的、落後的、髒亂的……不管真實與否,總之沒有人想離開空中都市。布列依斯沒有那些無謂的包袱,他必須證明自己的力量,他必須……必須保護他唯一的妹妹。
刺耳的汽笛聲喚回他的意識。布列依斯睜開眼,視線還有些朦朧,重新聚焦出現在他脆弱視網膜上的影像是一片潔白的天花板;醫護人員在儀器旁抓著他的右手,正準備下第二管鎮定劑。看見他醒了,他們趕緊拔掉電極貼片,切斷布列依斯與那個虛擬世界的連接。
連隊的醫官過來向他比劃了幾下,那看起來有點蠢,卻是必要的程序。布列依斯耐著性子回答醫官的問題,讓他們確認自己並沒有把靈魂⋯⋯什麼的留在那個濕漉漉的地方與滿地屍體作伴。醫官唰唰地在助手遞給他的板子上寫下一些文字。
「你的狀況沒有進步,布列依斯。」他如此宣告:「我們剛才差點要下第二針避免你遭受污染。這不是好現象,如果再惡化下去,很難說會不會哪一天你就⋯⋯」
布列依斯抿嘴:「但你們沒用上第二針。這不算退步。」
「連隊不會因為你是污染高危險群就不讓你繼續接受訓練⋯⋯」
「正合我意。」布列依斯嘴硬地截斷醫官的擔憂。醫官歎氣,交代助手給布列依斯打個葡萄糖,觀察半小時後沒問題就讓他離開。
古魯瓦爾多以為教官會指責他在模擬訓練裡的怠惰。那沒辦法,天氣太糟了,誰知道一個虛擬的訓練會搞這麼狼狽,甚至規定他們只能使用槍支——總之,古魯瓦爾多想了各種理由解釋自己今天的訓練成績掛零的原因,但當他走進教官室,一言不發的教官只是遞給他一封信,並示意他拆閱。
信上蓋著代表隆茲布魯的蠟封,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直接將信丟進教官桌上的紙簍中。但他只是停頓一秒,隨即動手直接撕毀信封,取出裡頭單薄的一張信紙。
信紙上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明布隆海德的暴動持續擴大。古魯瓦爾多挑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國家發生暴動。
「我以為你父親至少會寫封家書給你。」教官對於古魯瓦爾多不知情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
「顯然是沒有。」古魯瓦爾多聳肩。
「布隆海德的暴動起因是反對潘德莫尼的使者,人民對於大陸和平聯盟協議的內容有諸多歧見,認為這個聯盟只是為潘德莫尼的利益作嫁⋯⋯當然,也有不少人認為你是政治交換下的犧牲品,強力表達讓王子回隆茲布魯的訴求。」
古魯瓦爾多聽著皺眉。作為隆茲布魯王室一員,他的去留意願永遠不在考量範圍裡。
「我們和陛下討論過了,暫時不會召你回國,同時會盡力避免反對組織和你接觸。你就和之前一樣,心思放在訓練與任務上就好。」教官迅速下了結論:「希望我不會再看到你的模擬訓練成績掛零。你也許貴為王子,但在連隊裡大家都是平起平坐。」
古魯瓦爾多沉默地點頭。話題就到此結束了,古魯瓦爾多等著教官趕他出去,卻遲遲沒等到;他看著對方沉思一陣,考量如何開口。
「你和布列依斯處得還好嗎?」
「您還兼輔導工作?」古魯瓦爾多脫口而出。
預期中的笑罵或責備都沒有出現。教官嚴肅地看著眼前不明所以的訓練生。
「他是潘德莫尼送來的訓練生,這個消息應該在你們之間傳開了。」
古魯瓦爾多點頭。
「他似乎打定主意就這麼待在連隊,老實說這不太尋常。」教官一個後仰,放鬆身軀躺上椅背:「連隊雖然名列潘德莫尼之下,事實上是個獨立的組織,從一開始就是。潘德莫尼只是在連隊幾乎解散的時候,挹注了一把。」
古魯瓦爾多突然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眼前的教官是少數舊連隊殘留下來的人——舊連隊是尤拉斯大陸的傭兵團,哪兒有戰爭有賺頭就往哪兒去,對於潘德莫尼如何接納這個游離分子組織並將其改造為守護和平的軍隊,天空都市可沒少宣傳過。教官將理應埋葬起來的過去突然間赤裸裸攤在古魯瓦爾多眼前。
他在試探敵友。古魯瓦爾多很快便明瞭了。
「你對連隊的認識有多少?相信連隊是為了守護和平的組織嗎?」教官問道。
古魯瓦爾多琢磨著詞彙:「人們都是這麼說的。」
「那你認為?你怎麼看?在經過這半年多的訓練後。」
「我認為這些訓練都沒意義。」王子相當坦承:「連隊就是支集合了地上烏合之眾的軍隊。潘德莫尼送來的訓練也毫無道理可言。」
教官爽朗得笑出聲,似乎很滿意古魯瓦爾的答案。
「我從十歲跟著舊連隊四處征戰,傭兵團當然不是什麼提供良好教育的地方;但只有這裡會無條件接納潘德莫尼看不見的邊緣人。」教官緬懷般地訴說:「戰火中的地上國家需要我們,卻又譴責我們秤斤論兩販賣忠誠;潘德莫尼可憐我們,暗地裡切斷傭兵團與各大國之間的連繫,一手搞垮我們又一手援助我們,玩球一般放在手心裡拋。」
「您懷疑布列依斯是潘德莫尼安插進來的間諜嗎?」古魯瓦爾多問道。
「潘德莫尼不需要安插間諜,傭兵團時期的人幾乎都不在了。最後一批是伯恩哈德他們⋯⋯你知道他們現在的下場。」教官說著:「我苟活這麼多年,多少還是學到了一點東西。潘德莫尼不會無緣無故讓一個少年來地上參軍,而他們最擅長的把戲,就是縱火後以救世主的身分出現指揮滅火。」
古魯瓦爾多低頭不語。
「看著他。」
「我不會向任何人報告布列依斯的私人行為。」
「你以為軍隊是個可以討價還價的地方嗎?隆茲布魯的王子殿下?」教官嚴肅說著,隨即一笑:「你只要看著他就好,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告。他很有可能是被犧牲的火種,而不是天上派來的縱火犯。」
古魯瓦爾多並沒有真正參透這場對話的意思。他多少抗拒猜測布列依斯來地上的真正動機,他們同寢的第一晚,布列依斯透露自己身世時的樣子並不像在說謊。最後他敷衍地應了幾聲,一刻也待不得的在午休後的鐘聲裡離開教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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