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cy, fancy.
*還點文
*花鏡
*有男男生子情節,慎入
*花鏡
*有男男生子情節,慎入
聖都大學附屬醫院外科醫生、同時也是院長兒子的鏡飛彩,從小在嚴格自律的家庭教育下長大,遠勝他人的智商及醫術手腕讓飛彩看起來總是不可一世;但他其實很懂禮數,就拿拜訪別人家這件事來說好了,沒事先打過招呼,飛彩絕對不會冒然打擾。
但這樣禮數周到的飛彩卻毫無預警地、一個人造訪了花家大我的破舊小診所。大我應門時看他穿著休閒毛線衫,比平常西裝筆挺的樣子年輕不少,臉色還慘白的嚇人。大我趕緊把人拉進門,準備張椅子讓飛彩坐著,塞給他一杯熱茶。
「你怎麼了?感冒?」大我問道。
飛彩用雙手握著杯子,回答問題前先神經質地環顧大我的診療間。
「西馬妮可不在嗎?」
「她和Ex-aid去排隊搶今天開賣的新遊戲限定版。」
「噢……」
「你要找她的話我幫你打個電話?」
「不用,我來是要找你。」
大我作勢掏手機,飛彩慌慌張張站起來阻止他,熱茶差點全灑出來。大我看著他不若平常冷靜,也覺得古怪,表情更擔心了。
「你到底怎麼了?」
飛彩咬咬下唇,深呼吸,像做好赴死覺悟一般,騰出右手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支細長的物品。那是支顯示了兩條紫紅線的驗孕棒。
大我瞪大眼,看著那兩條紅線,久久才擠出一句話。
「飛彩……你……搞大了哪個女人的肚子?」
「……啥?我怎麼可能搞大女人的肚子!」飛彩一愣,急著反駁反而讓他蒼白的臉色回復了些生氣。
「那你拿陽性反應的驗孕棒給我看什麼?先說我不會墮胎手術,你得另請高明。」
「就說了不是我搞大別人肚子!」飛彩氣急敗壞:「這驗的是我!」
「……你說什麼?」
「這支驗的是我的尿。」
「你……去泌尿科掛號,我這裡沒辦法做睪丸切片檢查。」
「我去掛號了也做完檢查了……」
「……醫生說什麼?」
「他說我睪丸沒事。」但飛彩面有難色,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沒事:「然後叫我改掛婦產科。」
「……叫你改掛什麼?」大我以為自己聽錯,重複確認。
「婦產科。」
※
事情就這麼超展開,飛彩拿出婦產科的檢查報告,貼到大我面前。
「七週了,是你的小孩,請負起責任。」
「啥?」
大我接下報告,看了看內容,又看了看飛彩,後者縮著肩膀、雙手不自覺抓著毛衣下襬,看起來又緊張又不知所措,慘白的臉色即使下一秒直接倒下來都不意外。
不管怎樣總之不能讓飛彩就這麼站著,大我趕緊讓飛彩坐下,再看了一遍產檢報告,上頭白紙黑字寫了週數,還附上超音波照片。
但是男人怎麼可能懷孕。
「花家醫生,你不相信我嗎?」
「呃……」
「你一定在想男人怎麼可能懷孕,這一定是什麼愚人節玩笑對吧?」
「你怎麼自己說出來了。」
「這才不是愚人節玩笑,聖誕節才剛結束,新年才剛過。」
「不要自問自答。」
「如果你希望我墮胎也沒關係,下一波墮胎潮二月才來,現在門診很好掛號。」
「不要擅自下結論好嗎?」大我嘆口氣:「你怎麼確定是我的種?」
飛彩瞪大眼,表情有些受傷:「除了你還會有誰?」
「啊,抱歉,我只是在想男人懷孕是跟女人一樣還是有其他方式。」
「比如說?」
「出芽生殖之類的。」
「我又不是水螅。」
「那……你要生嗎?」
「……不知道。」
飛彩看起來很迷惘,大我覺得自己的表情可能和他差不了多少。他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說男人是從哪個器官排卵、受精卵又是在哪個器官裡著床、十月個後胎兒又要怎麼出來。但看飛彩的樣子他也不忍心追問出口。
大我下定決心。
「飛彩。」
鏡家的小少爺嚇一跳,那也難免,大我已經很多年沒直呼飛彩的名字。
「你把小孩生下來,我們結婚吧。」
※
「結結結結結結結結結結結結婚?!」
「太大聲了實習生。」
一大早的CR以寶生永夢的驚呼聲劃破寂靜,開始了熱鬧的一天。鏡飛彩坐在他的固定座位上,喝著早餐紅茶,因為同事太過誇張的反應而微微皺眉。
「抱歉,我太驚訝了……而且我已經不是實習生了啦。」永夢揮揮拿在手上的名牌,再往白衣口袋別上:「畢竟飛彩醫生從來沒提過有交往對象啊,突然說要結婚,該不會是不小心有小孩了?」
永夢打哈哈開個玩笑,想緩和氣氛,卻沒想到飛彩就這麼臉色一沉。
不會吧。
「飛彩醫生,你該不會真的……」
「大家早安—--」
噗嚕嚕嚕,擺在CR深處的DOREMIFA BEAT遊戲機台發出電子音效,冒出一堆數據後堆疊構成一個可愛女孩的外型。她是Poppy Pipopapo,衛生省派來CR的假面騎士領航員,真實身份是Bugster、原型來自DOREMIFA BEAT這款遊戲中的角色。她就住在CR,想休息時便化做電子數據回到遊戲機內,要出勤時就實體化,十分便利。
「啊,Poppy早安。」永夢看見她,十分有禮地打招呼。
「怎麼啦怎麼啦?飛彩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耶?熬夜了?」Poppy問道。
「飛彩醫生剛剛說要結婚了。」
「結結結結結結結結結結結結婚?!」
「太大聲了Poppy Pipopapo。」
「因為!因為飛彩從來沒說過有交往對象啊!」Poppy興奮地在飛彩身邊打轉:「吶吶,新娘是誰?是Poppy認識的人嗎?長得可愛嗎?Poppy可以當伴娘嗎?」
「嗯,是你們都認識的人。」
聽見飛彩這麼說,Poppy更興奮了,永夢倒是疑惑地眨了眨眼,摸摸下巴思考。
「我們都認識的人?有誰可能和飛彩醫生交往嗎?」
「不用猜了,我們沒交往。」飛彩冷淡地說。
「所以原本是炮友?」永夢發問。
「炮友是什麼?」Poppy跟著發問。
「Poppy妳不用知道這麼多沒關係。」
Poppy氣鼓鼓地揍了永夢一拳,差點把永夢灌倒在地。飛彩端著紅茶杯,眉頭深鎖,像在思考什麼似的。
「不,我們應該也不是炮友那麼骯髒的關係。」飛彩說道。
「炮友才不骯髒呢,大家都有生理需求的。」永夢反駁:「我想不到是誰,飛彩醫生你就直接說吧。」
「對啊對啊,是誰?Poppy很好奇!」
「是……」
「Brave!大我說你懷了他的小孩是真的嗎?!」
CR的門突然打開,風風火火衝進來的女孩打斷了飛彩的發言。那是西馬妮可,幻夢遊戲公司最大的股東,目前正在花家大我的診所打工當助手。
「妮可醬!你怎麼突然來了……你說什麼大我醫生的小孩?!」永夢因為妮可無預警的出現而驚訝,下一秒又因為她的話而更驚訝。
「啊?你們還不知道嗎?」妮可踢了永夢一腳當作打招呼:「大我突然說要跟Brave結婚了因為Brave懷了他的小孩。這怎麼可能!男人怎麼可能懷孕!」
「咦?男人不能懷孕嗎?可是Poppy看過黎斗寫的一款遊戲裡的男人可以懷孕耶?」Poppy疑惑。
「幹太噁心了吧帕拉德快去刪掉那遊戲!去!」妮可嚷嚷著,大我不在,她改躲到永夢身後。
「帕拉德還在睡覺啦。」永夢摸摸胸口,只有他聽得見帕拉德躲在自己體內打呼的聲音。
「所以飛彩結婚的對象就是大我?」
Poppy問道,因為她發問,打鬧著的永夢和妮可也安靜下來,視線全部集中到飛彩身上。
飛彩點頭,證實了Poppy的詢問,他一臉憂鬱,握著的茶杯早就空了,還是緊緊握著,似乎得抓著什麼才能安心。
「你真的懷了他的小孩?」妮可抓著永夢的白衣,從他身後探頭,小心翼翼追問。
「妮可醬妳聽錯了吧?男人怎麼可能懷孕,受精卵沒地方著床啊?」永夢說道。
「什麼是著床?」妮可不解。
「她沒聽錯。」飛彩幽幽開口:「我懷了花家醫生的孩子。我們要結婚了。」
※
「啥?大醫生懷孕了?你在開玩笑吧永夢?男人要從哪裡生小孩?」
「別問了貴利矢先生。」
九条貴利矢休了個長假,去夏威夷享受一段放鬆小日子後,回來CR立刻被告知飛彩即將帶球與大我結婚的喜訊。說是喜訊,還真沒聽過這麼驚嚇的喜訊呢!貴利矢想著。
男人會懷孕,堪比Game over後會復活成Bugster還不可思議。
「好吧,生理上的技術問題就先放一邊。」人體是很奧秘的,貴利矢熟知這點:「我都不知道大醫生和花家醫生這麼好,好到無套中出懷了個孩子還要結婚了。」
「貴利矢先生。」貴利矢說話太直接,讓永夢臉一紅。
「你害羞什麼?你跟神都不知道回本壘幾次了吧?」
「這是兩回事啦。」永夢灌了一杯水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們好像從飛彩醫生高中時就發生關係了,但飛彩醫生說他們沒在交往。」
「什麼,花家醫生居然吃未成年人,太爽了吧!」
「那是重點嗎?」
「但大醫生高中時家裡應該管很嚴吧?」
「那時候大我醫生好像是飛彩醫生的家教。」
「哇,院長根本養老鼠咬布袋。」
「院長好像也不知道飛彩醫生跟大我醫生的關係,他現在聽到大我醫生的名字就會發飆,別刺激他。」
貴利矢舉起手敬禮,表示收到永夢的忠告:「不過你說他們沒在交往又是怎麼回事?只是炮友的話不小心懷孕了拿掉不就好了?何必堅持生下來還結婚。」
「他們很愛對方吧,就只是沒說出口罷了。」永夢笑起來:「飛彩醫生說,是大我醫生叫他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求婚。不覺得很浪漫嗎?」
「你戀愛遊戲打太多了永夢。」
「可惜我上次問黎斗先生能不能改寫Bugster的設定讓他跟我生小孩,被他拒絕了。我也想跟黎斗先生說生下我的孩子,我們結婚吧。」
「你說起這種事倒是不害羞啊永夢。」貴利矢掩住雙耳,他對同事的房事和腦內妄想一點興趣也沒有。
「總之先不管小孩怎麼生的小問題,飛彩醫生能和大我醫生修成正果真是太好了。」
「這問題可大了!小孩到底要從哪裡出來!」貴利矢大吼。
永夢正想回他什麼的時候,CR的門開了,穿白衣的飛彩走進來,一如往常習慣性地給CR所有人不善的臉色。貴利矢一愣,忍不住往飛彩腹部瞄去,覺得那裡稍微隆起,如果永夢不和他說飛彩懷孕的事,只會覺得飛彩是不是入冬後吃得太好而些微發福罷了。
老是盯著人肚子不禮貌,但視線又不知道往哪裡擺,轉一圈眼睛,貴利矢還是忍不住繼續看著飛彩腹部。飛彩抿抿嘴,抽出插在西裝褲口袋的手後攏了攏白衣領子,動作有些僵硬。
「嗨,好久不見啦大醫生。」
「原來你還知道要回來工作。」
「別這麼說嘛—--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大醫生也休個長假去夏威夷玩玩吧,你會喜歡那裡的。」
「不需要。」
「貴利矢先生,飛彩醫生現在不適合長途旅行……」永夢好心提醒。
「我就不想提這話題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貴利矢捶桌。
飛彩正準備拉開椅子,因為聽見永夢和貴利矢的對話而停下動作。
「……實習生跟你說了?」他問貴利矢。
「是啊,恭喜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已經要生了。」
「你也相信男人可以生小孩嗎?」
「嗯?永夢說的啊。難不成是騙人的?」
「要是騙人的就好了。」
「所以你的肚子是發胖還是宿便?」
飛彩瞪了貴利矢一眼,後者無辜地擺擺手。
「貴利矢先生真是的,別亂開玩笑。」
永夢作勢生氣,他端了蛋糕來,是院長準備在CR冰箱裡的知名糕點店的蒙布朗,殷勤地幫飛彩打開盒子、準備好叉子,擺在飛彩面前。但飛彩看了一眼蒙布朗,還沒動手,便突然站起身、捂著嘴衝下樓。
「飛彩醫生?!」
永夢嚇一跳,追上去,留貴利矢一個人愣在當場。他沒交過女友,光棍到死,但類似的場面多少還是聽過的。
他該不會目睹了害喜現場吧?
※
永夢聯絡大我把臉色慘白的飛彩帶回去,回想起來,自從飛彩自承懷孕後臉色就沒好看過了,不知道是生理因素比較大還是心理因素比較大。飛彩似乎對大我直接把他帶回家有點不滿,咬著嘴,半推半就躺上大我的床。
「你直接送我回家就好。」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況且你希望你爸回家後看到我而把屋頂給掀了嗎?」
找不出反駁的詞,飛彩眉頭深鎖,拉著被子,把下半張臉也埋進去。大我摸了摸飛彩額頭,確認他體溫正常,意識清楚,想著保險點還是量個體溫好了,回頭要去拿體溫計卻被拉住。
大我回頭,看見飛彩一隻手伸出被子,抓著自己的白袍衣襬。
「你要去哪?」飛彩問道。
「去拿個體溫計而已。」
「我沒發燒。」
「量一下比較保險。」
「不要。不需要。」
飛彩用力扯了一下大我的衣襬,說是用力,也不過就是在布料上留下淺淺皺褶痕跡的程度罷了。因為生理上的不適,平時高傲的飛彩此刻看起來特別脆弱,玻璃珠一般的雙眼蒙上一層氤氳水氣,替本人表達了希望大我陪在身邊的訊息。
大我嘆口氣,認命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
「你這樣子多久了?」他問飛彩。
「……檢查結果出來前就不太舒服了。」
「為什麼不說呢?」
「我不知道。」飛彩思考一會,眼神飄移著,看起來十分迷惘:「這是可以說出來的事嗎?」
「飛彩,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要是你倒下了我卻不知道我會很難過的。」
「因為我有你的小孩了你才這麼關心我嗎?」
大我愣住,飛彩似乎也發覺自己衝動出口的話不太好,咬咬唇,眼神瞥向另外一側。
「抱歉……其實我還不知道怎麼辦。」飛彩盯著大我房間內樸素無趣的牆面:「雖然你說了要我生下來,但就這樣生下來真的好嗎?就算想辦法惡補了孕期的知識,但女性的經驗在我身上也適用嗎?胎兒在男人的身體裡真的能平安無事長大嗎?我現在還能勉強工作,但懷孕原來會讓身體變得這麼糟糕嗎?如果惡化下去不得不離開醫院、我的病人們又該怎麼辦?……之類的……」
飛彩停頓一會,感覺到大我緊握起自己的手,似在鼓勵他繼續講完話,但飛彩沒有勇氣回握。
「……我們因為這孩子才能在一起,如果我保不住他,是不是你就不會把我們的關係當一回事了。」
「該說抱歉的是我,飛彩。」大我的聲音很沉,帶著自責與不捨:「對不起,我沒發現你這麼不安,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能偶爾和你在一起就好了,真的要說開我們的關係,可能對你來說會很困擾,你是院長的兒子,總有一天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孩繼承醫院;而我不過就是不小心太走進你生命裡的過客,一個在你懵懂的青春期趁隙佔了你便宜的男人,沒資格再要求更多。」
大我苦笑一聲。
「我知道你懷孕的時候,滿腦子想的只有,這下終於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把你留在身邊,不用提心吊膽等著哪天你牽著陌生人的手離開我了。我的想法就是這麼自私。就算現在你跟我說是玩笑、是誤診、還是小孩流掉什麼的,我都不會改變和你結婚的決定。」溫柔而堅定地表達心跡,大我執起飛彩的手,在無名指落下一吻:「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誰說我後悔了?」
飛彩不滿地回嘴,虛張聲勢,聲音卻抖得出賣了他的不安,雙眼中蓄滿淚水,靠意志力讓眼淚抓著眼眶別掉出來。這太難,沒幾秒就破功了。大我在他崩潰的哭泣聲中溫柔擦去他的淚水,撫著他的肚子,告訴他一切都會很好。
※
飛彩最後還是決定請長假了,即使他的害喜症狀因為越過心裡的檻而好了大半,大我仍然不放心,半強硬地要他離開醫院、專心休養,飛彩只好想了個進修的理由遞出假單。永夢幫他收拾CR裡的私人物品,冰箱裡帶不走的甜點蛋糕全給了Poppy。
「不吃一個再走嗎?那個草莓蛋糕是院長早上拿來的,還很新鮮。」永夢問道。
「不用,我現在聞到甜的味道就想吐。」
「那酸味呢?」
「比甜的好一點。」
「原來孕婦喜歡吃酸是真的啊……」
「不一定,個體之間差異很大,也有完全不影響味覺的害喜症狀。」
「原來如此。」
飛彩收拾好公事包,抬頭便看見永夢雙手抬著裝了他私人物品的紙箱,臉上掛著笑容。
「你笑什麼?」
「沒有,只是覺得飛彩醫生真用功,小孩出生後一定很幸福。啊,我可以當飛彩醫生小孩的主治醫師嗎?」
「你先當上正式醫生再說吧。」
「我已經當上正式醫生很久了耶……」
fin.